第212章 她会从远处观望那新生(第2页)
“拉提斯阁下,您看,这图案背景的花便是皇都的斯鸳花,由于花瓣的形状看起来像鸳鸟细长的头颅,其中的纹路也像鸳鸟的眼睛,故而得名斯鸳花。而皇都也是因为特产斯鸳花,所以才称作斯鸳花堡。
“如果是皇室成员的话,应当是在徽章边缘围绕一圈斯鸳花,再在中间刻画下本人的身份形象,比如我上次给予您的徽章,徽章上便有我的名字。”
拉提斯拿出之前的徽章看了一眼,中间确实刻着金色字体的「斯灵克·怀特利」,还隐隐能看见斯灵克本人的剪影画。
“至于像您画出来的这个形制,则是皇室盟友的象征,上面通常会刻下家族的家徽,或者特定的标识……不过您画下的这个标识,我倒是没有见过,可能是女王陛下的私人盟友,或是非常遥远的组织吧。”
斯灵克说到这里,不禁也有些疑惑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拉提斯摸着下巴,想了想,问道,“那你接下来回皇都的话,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查一下这枚徽章的归属人呢?”
“皇室的书库里可能有记载。”
斯灵克眨了眨眼,又摇了摇头,说道:
“但也不一定能找到,其实皇室盟友中,会把徽章戴出来的是少数,对于许多盟友来说,和皇室的合作只是利益交换,戴出来就相当于告诉别人「我从皇室手中赚钱了」,嗯……”
“好吧!那对于大部分人来说,确实不应该戴出这徽章来!”拉提斯脑海中情不自禁冒出一个暴发户贵族不停地喊「我从皇室手中赚钱了」然后其他贵族在一旁说「谁问你了」的场景,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,想了想,还是感觉托尔索不像那种愚蠢的贵族,于是问道:
“那在什么情况下,徽章的归属人会堂而皇之地将徽章戴在身上呢?”
“嗯……”
一阵风吹来,斯灵克的发丝被轻轻地拂动而起,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远处呼啸的风声,脸上虽然露出了思考的神色,但对熟知她思考时会自言自语的拉提斯来说,斯灵克此时不说话,肯定就是在发呆。
于是拉提斯在等待了片刻之后,无奈地伸出手在斯灵克面前晃了晃。
“小公主?睡着了?”
“诶?”斯灵克回过神来,金色的眼瞳看不出焦点地转了回来,她轻咳一声,行了个礼说道:
“如果一位盟友在自觉没有难以表明的利益交换,或者是认为自己的结盟正当且值得自豪的情况下,应当就会毫无遮掩地佩戴起自己的徽章。”
“有道理……”拉提斯沉吟片刻,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灼的视线正紧盯着自己,他抬头看去,原来是斯灵克。
他挠了挠头,问道:“怎么了,小公主?”
“没有。”斯灵克轻轻摇了摇头,任由自己的编发在耳边晃来晃去,她微笑着说道:
“只是很惊讶,在第一次遇见阁下您的时候,您便赠予了我一丛晨光花枝,而第二次见面,又是在这棵晨光古树。”
“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呀……”她自语着感叹了一句,随即组织了一下语言,说道:
“您或许不知道,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我便时常来到这里,那时候这附近还没有这么荒凉……”
斯灵克走向树冠的边缘,微微弯下腰,朝着极远处眺望起来:
“只不过,那时候大人们就告诉我,这棵古树早已死了,我便想:树也是会死的吗?倘若这世上并没有永远鲜活的生命,人要以什么心态面对这生命的变迁呢?”
她转头看向走至自己身边的拉提斯,眨了眨眼问道:“阁下,您猜我是怎么想的?”
『不知道啊!』
拉提斯在内心哀叹了一声,随后皱起脸,憋出了一句:“你,你会想,嗯……在人短暂的一生中绽放出足够闪亮的光彩就已经足够了?”
“拉提斯阁下对我的印象似乎很好呢……”
斯灵克松了松自己的手套,以便凉爽的微风能冷却自己微微发热的手心,她摇了摇头,说道:
“其实我什么也没想。”
“啊?”拉提斯愣了愣。
“嗯。”斯灵克点了点头,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:“大人们说这棵树已经死去了十几二十年,但我终究是没有见过它死去的瞬间的,对我来说,它的死亡从我第一次见到它起一直延续至今日……这对于人类的生命尺度来说,未免也太长久了。”
“所以你无法从中得知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”拉提斯忽然有所明悟地说道。
“是的。”斯灵克轻轻伏下身,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树干上干裂的树皮。那树皮毫无粘连地瞬间碎裂开来,被风一吹,便散落在了空中。
她看了一眼在自己的轻抚下秃了一片的树干,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,说道:
“我和它相伴的时光,只是在缓缓地注视着它死后的余荫渐渐消失的过程罢了,如果死亡的感觉如此平淡,那对生命的渴望是否也应该毫无波澜呢?我却不得而知了……”
『所以模拟中你的第一个结局会是那样平淡无奇地逝去啊……』
拉提斯看着斯灵克在风中飘动着的头发,忽然感觉有些事情应当由自己做给她看,兴许比她自己注视着变化的发生,要更加令人记忆深刻。
于是他蹲下身,看了眼方才树皮脱落的地方,点了点头,对着斯灵克说道:
“小公主,劳驾把上次我送你的晨光花枝借我一下。”
“……诶?”
斯灵克睁大了双眼,好奇地歪了歪脑袋,从位面间隙中拿出花枝,一边递给拉提斯一边说道:
“我还在寻找一个适宜的地方打算种成晨光花树林,等我这次回去就……诶!拉提斯阁下?”
她愣愣地看着拉提斯将树干猛地捅出了一个洞随即将花枝插了进去,面对这样生猛的场景,即使身为沉着冷静的公主殿下,她也不自觉地张了张嘴,结结巴巴地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