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13 章 校花和鬼火少年(1)(第2页)

 他们这种阴沟里的耗子还真不敢光天化日去学校。

 但裴天因说的也不无道理。

 裴天因又道:“哥,我知道你那不好交代。我可以先垫八千。”

 他在夜总会上班,工资还不错。有些同事一个月上万都不是问题。但太脏了,裴天因不太想沾。

 陈盛低声训斥:“你别坏了规矩!”

 “就你知道,没事的。”

 最后,陈盛还是妥协了。

 “看来不能让你做催收,你心不够硬。就适合打架。个子高,肉紧不怕痛。”陈盛嘀咕。

 陈盛抽着烟,站在一边,监视着赢舟趴在窗户边,一笔一划写着张新欠条。

 这次债主是叫裴天因。

 赢舟写上了欠钱的原因、数目,每个月还款金额,还有还款时间。看上去比陈盛手里这张欠条还正规。

 写完,赢舟摁了个指纹。

 他把欠条递了过去:“好了。”

 “有手机号吗?”

 “没有。”赢舟微微蹙起眉,低头,写下一串号码,“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。我班主任的。”

 陈盛本着:“每个月一号,晚上六点,校门口等你。要还不上,你妈也别想好过!”

 说完,他大摇大摆地从敞开的门里走了出去。

 裴天因跟在陈盛身后,低着头往外走。

 铁棍还在他衣袖里,都握热了,戳的胳膊疼。

 赢舟站在门边,扶着门把手,看着他路过,唇轻轻地动了动:“谢谢。”

 裴天因脚步停顿,然后转头,生硬地回答着:“不客气。”

 他又不是什么好人。

 02/

 “小舟~”

 听上去很亲昵的语调。

 赢舟白天上课,晚上还要去医院看望他妈,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基本都被他用来补觉了。

 他抬起头,眼底一片朦胧。

 靳白羽倒坐在椅子上,胳膊撑着椅背,微笑着望着他。

 “听说你爸爸欠钱跑路了?”靳白羽问,“要不要我借你点?”

 赢舟从没跟人说过,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说的。

 赫英中学里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少,尤其是准备出国留学的那一批。

 靳白羽是一年前从国际班转过来的,算是“阶级滑落”。

 有人猜是不是他家里破产了,但他们家族企业的经营状况十分良好,家里的大别野更没有挂牌出售。

 但赢舟却知道原因。

 “你好啊,我叫靳白羽。”那是靳白羽转班过来的第一天,对方把他堵在了教室里,那分明是看猎物的眼神,“我想和你交个朋友。”

 交个朋友?

 赢舟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,对靳白羽这样的人他一向敬而远之。但对方却很黏人。

 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,靳白羽的性格好到近乎完美。没人会讨厌他。

 他会故意打断赢舟说话;请全班人去高档餐厅吃饭唯独漏掉赢舟;又会在节假日买很贵重的礼物,用丝绸、彩纸包装好,然后漫不经心地丢在赢舟的课桌上。

 一个忽冷忽热,阴晴不定的朋友。

 他恼怒于赢舟的冷淡;又期望对方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。

 也多亏赢舟天生对斯德哥尔摩免疫。

 他只希望赶紧毕业,好早点和奇怪的人分道扬镳。

 学习委员正在发上次模拟考的成绩排名,到了赢舟这,他低头看了眼,依然是年级第一。这代表这一学期的奖学金有着落了。

 赢舟闭上眼,转头:“不用。”

 作者有话要说

 架空现代。时代背景03年左右。

 四毛你真的成初中辍学的半文盲了(吸烟)。

 01/

 裴天因第一次遇见赢舟是在春天。

 那一年他18,刚成年两个月,来到a市的第四年。

 裴天因父亲是汉族人,母亲是彝族人。他的妈妈还是黑彝,彝族里的婆罗门、奴隶主。按照当地习俗,甚至只能嫁给同为黑彝的彝族人,不准和外族通婚。

 那个汉族男人只是来地质文化考察的。然后再也没回来过。留下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彝族姑娘。

 裴天因从小就不受家里人待见。尤其是他妈远嫁之后,把他留在了外公外婆家里。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。

 好在裴天因也有自知之明,初中一毕业,就扒着黑车的后车盖,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,一路从寨子扒拉到沿海的省会。他应该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。

 a市是好地方,路边的电视里都说这里能赚钱。

 一开始总是很难的。

 他干过刷碗工、传菜员,进厂打过螺丝。最后,是一家夜总会收留了他。

 当年的夜总会都不怎么正规,裴天因在里面当服务员。他话少,干活勤快,又很快从服务员升级成领队。每个月工资有三千五。在这个人均工资才1800的a市来说,属于高收入群体。

 他十七岁就很高了,一米八几。肤色是从小晒出来的小麦色,双眼皮褶子宽得像是一条河,深眼窝,鼻梁又高又挺。

 裴天因对未来是有规划的。他想存够钱,在a市买套房子。然后就从夜总会辞职,盘一家小店或者学一门手艺。

 最近政策一直在收紧,夜总会又涉了点黑,怕是干不长,他看得很清楚。

 就是没想到他在夜总会里干得太好,又无父无母,硬是被提拔成了道上的帮派成员。

 老板说他眼神凶,像狼。养好了能镇场。

 如今,狼崽子就坐在面包车的后座上,手里拿着根长棍,望着窗外不停往后退的行道树,发呆。

 因为天生凶狠的眼神,谁也看不出他在划水。

 他在帮里被叫做“四毛”。

 “四毛啊,”开车的领班是大光头,穿着背心,露出胳膊上的花臂纹身,语重心长,“这次来,主要还是带你熟悉业务。你是第一次干催收,多学着点。”

 裴天因一向寡言少语:“嗯。”

 领班叫陈盛,一年前刚被老大提拔,从会所男招待,摇身一变,成了某金融公司安保组组长。

 说是组长,但其实也不去公司上班,属于没正式劳务合同的编外人员。随时可以丢去蹲局子当替罪羊的那种。

 陈盛的工作内容就是催收,全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高利贷,什么砍头息、714高炮……不正规途径借的,想赖,却是不好赖的。

 做催收一年,陈盛也砍了好几根手指。

 陈盛抽了口劣质的烟,吐出欠债这个还是有编制的工程师,设计院工作。学人赌博。这种人最要脸了。又有老婆孩子,好收。”

 烟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。不好闻,但习惯了。

 裴天因没回头:“好。”

 几分钟后,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停在了小区里。

 裴天因把铁棍塞进袖口,跟在陈盛身后。

 领班的手揣在口袋里,往前走着,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一边感叹:“一层楼就两户人,地段还这么好,好房子啊。咱们那边都十几户住一起做饭都要在走廊,冬天上个厕所都要跑十几米。”

 但陈盛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来到赌狗门前。

 401号。门锁是坏的,还被泼了红油漆,显然已经有波债主来过了。

 陈盛面色微变,手搭在门板上使劲晃了晃,一下子推开了破破烂烂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