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城赋任葭英

第一百九十八章 剑指漠南

三月的和风,依依拂吹,似在倾吐悠悠衷曲。


 太平真君四年的春日,注定让拓跋皇室刻骨铭心。


 当是时,乌洛侯国派出了使节,禀奏他们发现大魏先祖遗迹的近况。


 数百年前,拓跋氏曾居住于荒僻的北地。为了祭祀神灵先祖,他们便在乌洛侯国西北修筑了一个高约七十尺、深达九十步的石庙。


 由于拓跋氏没有自己的文字,代国往事便只由旧人们口口相传,以至于今,故而石庙所处之地,后已无人知晓。毋庸置疑,这是拓跋皇室的一大遗憾。


 拓跋焘得悉此事,立马派出中书侍郎李敞前去石庙祭祀。


 李敞心思细腻,祭罢拓跋先祖之后,又将镌镂在壁上的祝文,印了个拓本,交还拓跋焘查阅。


 石庙距平城足有四千里之遥,这一来一去,便耗了李敞三个月的时间。


 待他回抵京城之时,拓跋焘已在盘算着突袭柔然的大事了。


 柔然之于大魏,本就是癣疥之患,纵使一时之间无法攻灭它,也不能对之“视而不见”。漫说,以战养兵,更是方家眼中决胜千里的一大法宝。


 不过,参与机密的朝臣,却也有人提出了异议。


 以乐平王拓跋丕为首的宗室王爷,和尚书令刘洁,先后向皇帝提出了“广积兵粮,以待蠕蠕”的战略。


 与以往一样,崔浩与刘洁各持己见,在朝堂上又是好一番讲论。


 “贼寇岂有一定之住处,他们的迁徙也毫无规律。与其出兵相击,倒不如积蓄谷粟,等待时机。”


 “备战自是要备战的,孙子有言:‘以虞待不虞者胜。’只是,要想重创蠕蠕,仅是积蓄谷粟还远远不够。孙子又言:‘昔之善战者,先为不可胜,以待敌之可胜。’请问尚书令,国朝若是只被动地等待机,如何能将克敌制胜的主动权握于掌中,如何激振一国之士气,鼓舞一方之毅勇?”


 相形而言,一个是胡服劲装,言辞寡味;一个则是褒衣博带、引经据典。


 久而久之,刘洁自然招架不住崔浩的咄咄词锋。


 更令刘洁气愤的是,皇帝也站在崔浩这一头,不冷不热地道:“朕没记错的话,当初,朕要你去攻打沮渠董来,你却信了巫觋的无稽之谈,以日月时辰不合之故,击鼓收兵。你说,如今,朕该信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