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5章(第2页)

 

盒盖开启的瞬间,乔朵朵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

 

素纱上绣着整幅《梧桐双栖图》,金线勾勒的梧桐叶在灯光下泛着秋水般的光泽,

 

叶间藏着对交颈鸳鸯,翅尖用了孔雀蓝丝线,尾羽处却渐渐晕染成黛青色。

 

"这是双面异色绣。"颜简韵将绣品翻转,背面赫然是幅《琴瑟和鸣图》,焦尾琴旁摆着对红珊瑚雕的琵琶扣,

 

"正面是梧桐,反面是琴瑟,合起来便是'凤凰于飞,琴瑟在御'。倒是与你爸爸买绣品的意图相配。”

 

乔朵朵抚着绣品边缘,忽然触到缎面下凹凸的针脚:"这些结扣……是不是盘长结?"她想起幼时见过外婆的妆奁盒,里面垫着类似的丝绵。

 

"好眼力。"颜简韵取来放大镜,镜下结扣如繁星闪烁,

 

"这是改良过的如意盘长,既做固定绣线之用,又暗含'福寿绵长'的彩头。"

 
乔朵朵望着满墙流光溢彩的绣品,忽然觉得眼眶发热。

 

这些丝线里藏着的,何止是花鸟虫鱼?

 

分明是千年姑苏的日月星辰,是绣娘指尖的温度,是流淌在丝绸上的光阴。

 

"这些丝线……"她指尖轻触玻璃,在《百蝶穿花图》前停驻。

 

蝶翼上的金线随呼吸起伏,恍若活物振翅,"我妈妈说她小时候见过太祖母的嫁衣,领口就绣着这样的百蝶。"

 

她忽然转身,琥珀色瞳仁里跃动着水光,"简韵,你说绣娘下针时,会不会把祝福也绣进丝线里?"

 

颜简韵正在整理绣样,闻言指尖微顿。

 

晨光从雕花窗棂斜切而入,在她月白袖口绣的梅枝上投下斑驳光影:"当然会。你看这幅《梧桐双栖图》,金线勾的梧桐叶要选秋香色,得在日出前染线,这样光线最柔和。"

 

乔朵朵凑近细看,忽然发现叶间藏着对交颈鸳鸯,翅尖用了孔雀蓝丝线,尾羽处却渐渐晕染成黛青色:"这渐变……是怎么做到的?"

 

"苏绣里叫'三晕法'。"颜简韵指尖抚过鸳鸯尾羽,"先绣黛青打底,再用孔雀蓝覆一层,最后在阳光直射处点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