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巴乃之行(冤魂尸血·阴哨引煞)(第3页)
阿贵扯着嗓子催云彩、云霞快些淘米做饭,自己却踉跄着钻进自家吊脚楼。木板门刚合上,他就从房梁暗格里摸出个铜哨子——那是塌肩膀给他的信物,只要吹响就能引来山里的"伙计"。雨珠顺着屋檐滴在窗棂上,他盯着铜哨上盘曲的蛇纹,忽然想起陈墨袖底旋转的青木鼎:那玩意儿跟盘马地窖里镇着邪物的神器,会不会是一路货色?
阿贵躲进吊脚楼,双手哆哆嗦嗦地摸出铜哨。这铜哨的蛇纹泛着冷光,凑近细瞧,纹路里还藏着些暗红色的不明污渍。他猫着腰,贴在门缝处,确认陈墨等人都已进了各自房间后,把心一横,将哨子放到嘴边。
他先是吹出三声急促的短音“嘟嘟嘟”,短暂停顿两秒后,又接上两声悠长的长音“嘟——嘟——”,如此反复了三次。按照肩膀之前交代的,这三声短音代表“紧急情况”,两声长音意味着“趁夜行动”。在这正午时分吹响这样的暗号,实属冒险之举,可阿贵实在忌惮陈墨展现出的神秘力量,担心若不提前部署,后续局面会彻底失控。
哨声在雨幕里传出,起初只有雨滴敲打瓦片的滴答声作为回应。阿贵等得心急如焚,不断抬眼望向远处的山林。就在他以为这次呼唤无果时,后山深处隐隐约约传来树枝折断的“咔嚓”声,紧接着是一阵低沉、含糊的嘶吼,像是某种猛兽被唤醒,又像是困于深渊的冤魂在挣扎。阿贵嘴角扯出一抹带着恐惧与得逞意味的笑,迅速把铜哨藏回房梁暗格,扯过一件干衣裳披在身上,装作若无其事地准备下楼,迎接即将在夜幕降临后到访的“特殊客人”。
张起灵立在吊脚楼客厅的窗前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框剥落的朱漆。雨幕如帘,将阿贵家竹楼遮得半隐半现,唯有三声短哨混着雨点击打芭蕉的声响,钻入他耳廓——那频率常人听来只当是风动竹枝,他却在喉间极轻地复诵了一遍节奏:三短两长,正是湘西赶尸匠传下的「阴聚令」。
陈墨立在他身后不远处,银白披帛垂落的符文阵忽明忽暗。她看着那道挺括的背影在雨光中凝成墨色剪影,广袖下的青木鼎虚影轻轻震颤,鼎身符文竟与远处哨声共振。张起灵忽然偏过头,发梢水珠坠落在窗台上,砸出个淡金印记:“三短召煞,两长引晦。”他声音低得像雨丝,“阿贵想让活尸子……”
披帛无风自动卷住窗棂,陈墨望着他瞳孔里映出的竹楼暗影,忽然觉得这雨幕里藏着的局,倒比羊角山地窖的冤魂更有趣些。
吴邪、解雨臣和黑瞎子陆续从楼上下来,竹椅在地板上拖出轻响。云霞和云彩端着木盘走进来,酸豆角炒腊肉的香气混着雨雾漫开。吴邪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抬眼看见张起灵还立在窗边,雨水顺着他发梢滴在青石板上,而陈墨站在两步开外,银白披帛垂落的符文阵在灶火光里明明灭灭。
“吃饭了,”吴邪用筷子敲了敲碗沿,“山里的事不急。”
陈墨转过身时,披帛扫过竹椅的藤条,竟在椅背上凝出层薄霜又瞬间化去。她坐下时恰好对上解雨臣似笑非笑的目光,那人正用银质餐叉拨弄着碗里的野山菌:“小仙姑今日胃口不错?”
话音未落,张起灵已在吴邪身旁坐下,竹筷精准地夹起块冒油的腊肉,轻轻搁进他碗里。黑瞎子趁机把一碟炒蕨菜推过去,墨镜滑到鼻尖:“我说哑巴张,你这夹菜的手艺比王胖子强多了——”话没说完就被吴邪踹了脚,抬头只见张起灵指尖沾着点油渍,正慢条斯理地替他剔去鱼刺,窗外的雨幕里,阿贵家竹楼的灯影晃了晃,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