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巴乃之行(失踪的向导.又见麒麟纹)(第2页)
月牙升上头顶时,猎狗突然加速扑向羊角山山口。山腰斜坡经泥石流冲刷后树根稀疏,黑黢黢的坡面泛着水光。吴邪望着那滑如抹油的坡面,蛇沼的惊险瞬间撞进脑海,后颈汗毛不由得竖了起来。
猎狗在歪脖树下对着草丛狂吠,村里人扒开草露出块石碑残片,边角已磨得圆钝。就在这时,有人栽进泥坑——坑底竟露着半截黑黢黢的棺木,棺头被泥浆浸得发胀,靠近坑沿的棺身已腐烂大半,露出的浅黄木纹结疤粗粝,是用桐油反复髹过的老松木。这种湘西常见的马尾松纹理粗粝耐潮,结疤处还留着斧凿毛边,棺钉是粗制铁蒺藜钉,显然是普通人家仓促打造的“山板”。
张起灵回头与吴邪目光交汇时,云彩吓得躲到他身后攥住衣角。他却自然地将吴邪往身边带了半分,这动作轻如夜风,却分明在边界处划了线。胖子看着没作声,解雨臣蹲身敲了敲棺沿:“明清小墓无疑。你看这棺木——”他指尖蹭过没上漆的朽木,连防虫朱砂都没抹,“下葬时必是急慌慌的。”吴邪早用匕首刮过棺沿,陈年桐油混着腐朽木屑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:“几十年的老松木,材糙却经泡,可惜早被潮气沤烂了半边。”胖子手电光下,棺盖接缝处的松木油脂线泛着琥珀色微光,可靠近坑底的棺身已塌了个豁口,腐木碎屑混着泥浆往下掉。
“下边没东西。”吴邪拦住要下坑的小哥和黑瞎子,指着棺盖那清晰的血手印,“但盘马来过。”
突然拨开人群走到坑边。她身上的白色道袍在雨里确依然干爽洁净,打量着四周荒坡突然开口,声音比雨声还冷:“风水绝地。埋在这地界,阴尸成不了,子孙也沾不上福气。”
“仙姑——”有村民怯生生地问,“老人们都说埋尸不能找能养阴尸的极阴地,可听您这话,能成阴尸反倒是好事?”
陈墨垂眸看着棺木上的血手印,嘴角牵起抹冷意:“你们眼界太窄了。人、鬼、神、魔、妖,只要不滥杀无辜,顺着本心修行都能成正果。”她顿了顿,袍袖扫过坑边湿泥,“有些求长生的人偏要找养尸地把自己炼成尸,末了能在阳世走、有花不完的钱——法子是邪,也断子绝孙,可求长生的人,谁还顾得上子孙?”
张起灵似乎对这墓的风水不太感兴趣,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在棺木的血手印上,语气平得像潭深水:“人就在附近。”阿贵等寨子里的人,霎时振奋起来,眼里的光穿透雨幕,攥紧柴刀的手都透出劲来。众人正要往深处搜寻,吴邪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人朝着坑底栽去——泥浆飞溅的刹那,张起灵已扣住他手腕,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袖烫进来。
时间在拉扯中凝滞,吴邪猛地晃神:前世也是这样的泥坑,他滑落时踩上的分明是张起灵弓着的背,那人半边肩膀浸在泥里,却抬头对他说“上去”。此刻手腕被攥得生疼,记忆里的触感却与现世重叠,还好这一世没有错过。
陈墨一挥手,灵力托住吴邪腰间,连带着将两人一同拽回坡沿。吴邪刚站稳就打了个寒噤——前世这里曾窜出猞猁,利爪擦着他脸颊掠过的风声还在耳边。正想着,前方草丛突然如沸水般翻涌,湿冷的空气里腾起腥气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吴邪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指尖已扣住腰间一枚玉扣。当年他被猞猁按在泥里的狼狈,此刻全化作嘴角的冷笑。只见三道黑影从草窠里暴窜而出,绿莹莹的眼在雨夜里亮得瘆人,利爪带起的泥点直扑众人面门。
胖子咧嘴骂了声“来劲了!”,右手猛地向前一挥,玄黑色的宣花大斧瞬间在掌心凝结成形——斧刃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,斧柄缠绕的赤色咒纹在雨水中隐隐发烫,正是陈墨以地心陨铁混着龙血淬炼的“裂山斧”。他旋身横扫,斧风带起的气浪将泥水劈成两半,直逼为首猞猁的面门。
那畜生却异常狡黠,就地一滚躲开锋芒,反身扑向吴邪后颈。眼看利爪就要撕裂衣襟,吴邪左手翻腕,一柄白玉扇骨的折扇“唰”地展开——扇面绘着水九尾狐,指尖拂过扇骨瞬间,两面扇面分别腾起幽蓝火焰与森白寒气。
张起灵早已挡在吴邪身前,黑古刀在雨中划出半轮银月。但这次他并未出鞘,而是屈指轻叩刀鞘——刹那间刀身爆起刺目金光,刀鞘上雕刻的麒麟图腾仿佛活了过来,龙鳞般的纹路渗出丝丝寒气。这把“麒麟古刀”经陈墨以昆仑寒铁重铸,刀身寄宿着上古瑞兽的魂灵,未出鞘便让猞猁忌惮地低吼。
解雨臣则立于圈外,指尖捏诀轻扬“啪”鲛绡伞面撑开。伞面看似普通,伞骨却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——这柄“天机伞”内藏七十二道机关,伞骨是用深海玄铁混合陨星碎屑打造,他旋伞挡开一道爪风,伞沿弹出的细如牛毛的银丝瞬间缠住猞猁脚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