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章 多个朋友(第2页)

 她做到了,一次宴席上,她突然举刀刺向赵靖,赵靖发现及时,竟一脚踢在她胸口,将她活生生踢死。

 虽说赵靖在府中面对公子们的羞辱时百般顺从,可他杀起下人来,实在心狠。

 不过因为他那张脸,府里还是有很多丫鬟喜欢他,想要献身。

 秦扶清若有所思,尽量减少香草出来的机会。

 秋风扫落叶,最是无情。

 赵靖每次来,都是翻墙头,从不走正门,如履平地。

 有一日,他带了一壶酒,桂花味的。

 “算报答我的弹琴之恩?”秦扶清道。

 平时秦扶清调侃他,他总是不做回应,像个哑巴。

 今天有了回应:“恩,南头街桂花巷子里有棵老桂树,只有青怡坊才懂得酿桂花酒。”

 他给秦扶清倒了一小盅酒。

 秦扶清端起啜饮一口,桂花味浓厚,喝起来清淡,没太多酒味。

 “好喝,你喜欢喝酒?”

 “偶尔喝。”赵靖还是那副冷淡样子。

 秦扶清看他片刻,笑了。

 “笑什么?”赵靖冷冷看过来。

 “我笑你原本就与我一个故人有几分相似,如今更像了。”

 赵靖蹙眉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不吭声。

 秦扶清道:“我与他认识时,不过垂髫幼童。他面冷的很,年纪越大,越不爱说话,旁人总觉得他难以相处。不过在我看来,他面冷心热,算得上顶好的朋友。”

 赵靖又斟酒一杯,“我面冷,心也冷。”

 “玉面阎罗?”秦扶清哈哈大笑。

 赵靖眉角抽动,面皮似乎有些薄红,手里的酒杯都捏紧了。

 秦扶清笑了几声,连忙求饶:“当我没说,外人只看你行事,不曾了解你的内心,所得到的认知也是浅薄的。”

 “难道你就了解我了吗?”

 “来日方长嘛,”秦扶清晃着杯里的清酒,“就像我弹琴,一日弹不好,坚持上一段时间总有进步,你看,你这不是记住我喜欢桂花,给我带来了桂花酒吗?”

 赵靖抿唇,没有反驳。

 第二日,他又给秦扶清带来其他酒。

 秦扶清抗议,“我年纪不大,喝太多酒会不会影响长高?”

 抗议归抗议,他喝的津津有味。

 古时候的酒度数不高,古书里记载的人,动辄有几斗的酒量,就跟后世人喝啤酒一样,度数低,喝的就多了。

 因为古法蒸馏没办法提纯高度数酒精。

 半个月后,镇安府下了第一场雪。

 自从上次见面,秦扶清再也没能见过师父。

 他整日待在小院,吃喝不愁。赵靖也闲的很,只偶尔才出次院门,其他时候,他一半时间都在秦扶清的院子里。

 二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,围炉煮酒,秦扶清读书,赵靖就端坐在一旁听着,一杯又一杯酒下肚。

 凉亭四周用竹席挡着,遮住大部分北风,亭子里燃着炭炉,秦扶清身穿羊皮袄,手里还揣着一个暖炉。

 不是他非要待在室外,而是冬季天色本来就黯淡,白日在屋里光线不好,还憋闷。

 唐子西诗云:“山静似太古,日长如小年。”余家深山之中,每春夏之交,苍藓盈阶,落花满径,门无剥啄,松影参差,禽声上下。午睡初足,旋汲山泉,拾松枝,煮苦茗吸之。

 秦扶清今日读的是宋代罗大经的一篇文章,《山静日长》,讲的是隐居之幽,通篇读下来,就像是喝了一盏清茶一般,口齿留香。一屋,几人,一本书,一盏茶,春夏秋冬轮换都没那么明显,明年似今年,今年似明年,清晰地察觉到年轮在一圈圈随着太阳东升西落流逝,却没有遗憾。

 人安静下来时,一定要学会欣赏周边的景色。让自己通身沉浸进去,心急了,就会觉得时间飞逝,一事无成,加重痛苦之感。

 秦扶清读的十分投入,读几句,还停下来细细琢磨想象,想象在山间有那么一座小屋,一家子人安静地过日子。山边的夕阳照着树林,天空变幻的颜色纷繁,牧童骑在水牛身上,吹着笛子披着夕阳的轻纱归家。

 “难怪士大夫都想隐居,这场景,简直就像是刻在人的骨子里,等我老了,我也要隐居。”秦扶清感慨道。

 赵靖不知不觉间,喝酒喝急了,他眼睛变得迷茫,跟着秦扶清读的文章,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
 “你说的这些,我小时候好像就是这样过的。”

 这还是赵靖第一次提起他的往事。

 秦扶清放下书,坐在他对面,给自己倒杯酒。

 “你骑过水牛吗?”

 赵靖微微勾起嘴唇,“我们这里没有水牛,只有耕地的黄牛。我家里有两头牛,我都骑过,我不会吹笛子,倒是能用树叶吹出点响来。”

 秦扶清点头,“那你家境不错,我家没什么牲畜,活都是人干的。”

 “我爹在军中做伍长。”赵靖又喝一杯酒。

 不用秦扶清再接话,他自顾自地讲起从前旧事。

 赵靖的爹是在蔡飞手下做伍长,打从他记事起,就不曾见过亲爹几次,聚少离多。

 每次赵靖的爹回来,都是他升官之时,从伍长升到蔡飞身边的军士,赵家家境越来越好,他从乡下放牛娃变成城里少爷,不过两三年时间。

 赵家出事时,他才六岁,他爹因为与同僚交恶,被人故意陷害,打开城门,差点惹出大祸。蔡飞无法,只能下军令处死他爹。

 作为补偿,蔡飞收赵靖为义子,赵靖恨害死他爹的人,为此苦学武艺,后来蔡飞前去京城述职。赵靖的仇人私下报复,杀害他全家,唯独赵靖活了下来。

 赵靖忍辱负重从城外求活,熬到蔡飞回城,借义父之手报了全家血仇,从此之后,他就没有家了,活着的只是蔡飞义子。

 作为蔡飞的刀,他杀的人越多,也就越远离当初的自己。

 可他别无选择。

 蔡飞对他,既有救命之恩,又有养育之恩。

 秦扶清听罢,满腹感概。

 “你帮他杀了那么多人,还不够还恩情的吗?”

 赵靖道:“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,只要我活着,就没有够的时候。”

 “赵狗呢?人呢!?”

 隔壁的院门突然被人踹开,几道讨厌的声音响起。

 “赵狗,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