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槐树上吊着的绣花鞋(第2页)

木楼梯在脚下发出濒死的呻吟，每个转角处的铜镜都蒙着白布。经过二楼走廊时，某块白布突然滑落，镜中映出林秋身后跟着七道虚影——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嫁衣，最前面那个正是公交车上见过的红衣女子。

房门打开的瞬间，浓烈的檀香味呛得人睁不开眼。林秋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，按下后亮起的却是对龙凤烛。烛光将墙纸上的暗纹照得纤毫毕现，那些看似藤蔓的图案竟是无数纠缠的头发，发丝间裹着细小的金箔囍字。

当窗外炸响惊雷时，林秋终于看清槐树的真容。虬结的树干上布满人脸状的瘤节，每张脸都在重复着"吉时到"的口型。那些悬在枝头的绣花鞋开始自动系上鞋带，鞋尖齐刷刷转向客栈方向。

青铜铃铛突然自行飞到窗前，铃舌疯狂敲击窗框。林秋扑过去关窗的刹那，一条槐树枝桠穿透玻璃，枝头挂着的绣花鞋正巧掉在她脚边。鞋腔里塞着团湿漉漉的头发，发丝间缠着半枚带牙印的银锁——和她贴身戴了二十年的长命锁正好能拼成完整图案。

"砰！"

房门被撞开时，老妪的脸在烛光下裂成两半。内层皮肤像蜕皮般剥落，露出黄符的哭丧棒。

"它们来迎亲了！"少女的声音带着水底回响，抓住林秋就往密道拽。客栈地板开始渗水，浮肿的尸群正从楼梯口涌上来，每具尸体脚上都穿着槐树下的绣花鞋。

密道尽头的暗门通向汽车站仓库，生锈的铁架上堆满落灰的纸扎品。林秋撞翻的纸轿子里掉出本值班日志，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三十年前的今天，有位年轻女乘客在末班车上神秘失踪，随身物品中就有对鸳鸯绣鞋。

仓库卷帘门被撞得砰砰作响，尸群正从槐树根部破土而出。林秋颤抖着翻开日志末页，夹着的黑白照片上，穿碎花裙的少女站在老槐树下微笑——正是此刻拽着她逃跑的"老妪"，而照片拍摄日期显示她早在1983年就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