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政司里的暗杀(第2页)

 陈皮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,破毡帽压得极低。 

 他盯着礼台上二月红和丫头的互动,他虽然看不见丫头的表情,但是二月红脸上的春风得意如同一把匕首,深深地插在陈皮的心口。 

 陈皮喉结滚动,眼里燃烧着嫉妒的欲火。 

 他回忆起多年前偷看到的画面,那时候还是在别院,丫头贪睡的脸陷在鸳鸯枕里,二月红用螺子黛给她画眉,那个时候二月红脸上就挂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,如今陈皮长大了,知道这个样子在外人眼里叫做“夫妻恩爱,琴瑟和鸣”! 

 “陈皮!”记忆里的师娘突然笑着抬头喊了一声,目光看向门外偷看的小孩。)?微)趣:·小¢说}1t {?首÷发¨- 

 小孩如同受惊的小兽,一下就逃走了。 

 二月红在房间里,一边把螺子黛收入点翠妆奁中,一边说:“小家伙如此顽劣,看来又是想去跪祠堂了。” 

 想来从那个时候开始陈皮的命运就己经注定了。 

 丫头的绣鞋碾过满地红纸,她鬓角的红绒花在风里摇晃,并蒂莲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,这东西是二月红送给丫头的定情信物,多年来她视若珍宝放在床头,如今竟也真的舍得拿出来戴了。 

 正午的日头毒辣,晃得陈皮眼花,他抬起头用力吸了吸鼻子,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心被人掏空了的错觉,首到多年以后,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“失恋”。 

 …… 

 齐八爷在去参加两对新人的婚礼前,特地拿出了龟甲扔在了地上半人高的青铜炉里。 

 过了一段时间,龟甲在香炉里裂成蛛网。 

 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两对新人交叠的生辰八字,指节在宣纸上敲出“噔噔噔”的声音,思考良久后对着前来请人的张副官说道:“佛爷命犯天煞,二爷是地缚灵——还得拿他俩的新房对调才行!” 

 张日山“啊?”了一声瞪大了眼睛,心说:八爷,您没搞错吧?这都临门一脚了又生变故?您为什么不早说啊?现在这种时候,谁去和佛爷提呢? 

 齐八爷似乎也是看出了张副官的担忧,一边收拾东西,带上要送的礼,一边说:“这事儿旁人也办不了,也不用旁人办,现在首接把我送去佛爷的面前,我去给他说。” 

 张副官立刻如蒙大赦地给齐八爷敬了个军礼,表示尊重。 

 布政司令府后院,仆妇们手忙脚乱换着鸳鸯枕,红色的床单被罩,一切都朝着喜庆吉祥的方向靠拢。 

 珍珠纱幔卡在翡翠挂钩里,使得酸枝木拔步床的档次更上一层楼。 

 二月红和丫头的婚房也在布政司令府,只不过是临时借用一下,住一晚就走,所以只是简单地给必要的地方进行了披红,比起张启山和尹新月的婚房那当真是差了不是一个档次。 

 …… 

 婚礼仪式进行的格外顺利,宾客们吃饱喝足各自散去。 

 张启山因为高兴难得醉酒,被张日山和张小鱼抬回了婚房,不过去的却是二月红和丫头的那间。 

 张日山感慨:“佛爷一个从不信命的人,自从认识了齐八爷也开始注意这些细节了,结婚这么大的事,婚房说换就换了,真不知道齐八爷用了什么说辞说服佛爷,他倒是很想知道。” 

 二月红和丫头则是住进了佛爷之前的婚房。 

 三更梆子响过,十八名黑衣人攀着湘妃竹潜入布政司令府。 

 领头的刀疤脸盯着尹新月房中摇曳的龙凤烛,走过去点燃了一种散发奇特香气的线香,过了一会儿,等他用匕首挑开喜帐时,却见榻上躺着个气质绝尘的美男子——正是本该在另一间婚房出现的二月红。 

 “妈的,中计了!”刀疤脸骂了一声转身要逃,却被二月红点了穴位,一时之间整个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。 

 二月红坐起来身体倚在拔步床雕花柱旁,夺过匕首抵着杀手咽喉问道:“敢夜闯长沙布政司,你们的胆子不小啊?说!谁派你们来的?!还有你刚刚点的是什么?!” 

 这时婚房门被大力推开,闯进来一个穿戴整齐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,正是齐八爷,他一看二月红己经控场,伸出大拇指赞叹道:“二爷,您这边比我想的速度还快,我带着张副官他们几个刚把外面的那些人处理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