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天理昭昭也·武道当不息(第2页)
"原来如此..."
凌无涯将染血的半块虎符按入缺口,船舱底板应声开裂。六幅泛黄的掌门画像随江水浮出,每幅右下角都摁着血色掌印。
正是当年血誓碑文缺失的部分!
谢三郎的狂笑突然在头顶炸响。这癫狂的刀客竟站在燃烧的桅杆上,九环刀劈开最后一具唐门金棺。棺中爆出漫天毒砂,却在触及渡厄舟时被玉珏青光尽数弹开。
"二十年前他们分赃时,我在梁上都看见了!"
谢三郎撕开胸襟,十字疤下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,"青城派拿太祖密诏,武当取水师虎符,唐门得蛊毒残方..."他的声音突然扭曲,耳垂黑痂崩裂,钻出赤红蛊虫。
凌无涯剑锋扫过画像,青城掌门掌印突然渗出墨迹。血誓文字在朝阳下显现,竟与师父临终前咳出的血字一模一样。当最后一句"若违此誓,经脉尽断"浮现时,沈砚突然发出非人惨叫。
他腹部的黥印正渗出黑色脓血。
战船残骸间浮起无数气泡,二十年前沉江的兵器随漩涡升腾。凌无涯终于看清真相:所谓慈航院魔功,实为太祖操控各派的手段;六大派血洗佛门,不过是为掩盖永历帝暴毙的真相。
"该结束了。"
凌无涯挥剑斩断渡厄舟缆绳,燃烧的官船残骸撞向峭壁。在惊天动地的崩塌声中,他抱着萧逸风的尸身跃入江心。玉珏青光指引着暗流方向,三百武僧的诵经声渐渐与浪涛相合。
白帝城在晨雾中显出轮廓,二十年血雨江湖,终随这东去大江飘散。只是那方沉入江底的虎符,永远封存着六幅染血画像。
或许某日江水枯竭时,后人会在夔门石壁上看见这些血色掌印,与凌无涯最后刻下的八个字:
"天理昭昭,武道不息。"
江风裹挟着焦臭扑面,凌无涯踩着半沉的主桅杆纵身跃起。断裂的缆绳缠住沈砚左腿,这个刑部侍郎此刻竟使出纯正的少林擒拿手,指尖罡风刺得人面皮生疼。
"你师父吞蛊时,血线虫已入心脉。"沈砚翻腕扣住凌无涯持剑右臂,雁翎刀在掌心旋出寒芒,"他求我留你性命时,可没这般硬气。"
凌无涯瞳孔骤缩,七年前那个雪夜骤然清晰。师父咳血握笔的手、砚台边沿未干的墨迹、窗外松枝折断的脆响。
原来那是血线虫钻破心脉的声音!
剑柄机簧突然弹开,暗格中飞出的银针擦着沈砚耳廓掠过。这招"松间藏针"本是师父惩戒弟子的把戏,此刻却成了救命杀招。沈砚偏头闪避时,凌无涯的左手已探入其官服夹层,撕下的半幅绢布浸着川芎药气。
"嘉靖十七年腊月..."凌无涯借力踏浪后撤,就着火光瞥见绢上墨迹,"工部侍郎沈明允私会白帝水师参将..."
浪涛突然炸开,谢三郎的九环刀破水劈来。这癫狂刀客的右脸已见白骨,耳垂蛊虫钻入眼眶,招式却愈发凌厉。凌无涯剑锋贴刀背滑过,青城剑法的"云横秦岭"突变为地窖图谱中的"蛛丝缚虎",剑穗缠住刀柄九环。
"看看你主子写的什么!"
凌无涯将绢布甩向谢三郎,后者独眼扫过墨迹,刀势竟凝滞半息。就这电光石火间,萧逸风遗留的铁链缠住他脚踝,沉向燃烧的渡厄舟残骸。火舌舔舐金棺的刹那,六具掌门尸骸突然坐起,天灵盖的金钉在高温中泛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