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蝴蝶触须上的第一声啼哭(第2页)

 「那是......我们的儿子？」她的声音颤抖。李明的瞳孔剧烈收缩，金属盒从口袋滑落，芯片在瓷砖上摔成两半，幽蓝的数据流中闪过破碎的童年记忆：年幼的自己被父亲按在书桌前，反复背诵「情感是病毒」的口诀，窗外的蝴蝶停在纱窗上，被他用镇纸碾成血渍。

 「明明，你在做什么？」韩美美抓住他的手腕，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。李明盯着婴儿的眼睛，那瞳孔里倒映着金蝶的光，纯粹得没有任何计算痕迹——那是他从未在镜中见过的神色。

 「这是为了让他适应未来的世界......」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。消毒灯突然熄灭，备用电源启动的刹那，韩美美看见丈夫眼底闪过的挣扎。金蝶振翅飞起，在婴儿床上方织出光的茧房，每个翅脉都流淌着属于未来的温暖。

 时空交叠的0.3秒

 李明城在档案库中剧烈咳嗽，鲜血染红了袖口。时空穿越的副作用如癌细胞般侵蚀他的内脏，但视网膜上的倒计时显示信笺已成功送达。他摸向右眼的泪痣，那是父亲在胚胎时期植入的纳米监测器，此刻正传来微弱的生物电流——父亲的情感指数在波动。

 2191年的李明颤抖着捡起芯片碎片，碎片表面显影出儿子三十年后的脸。婴儿突然发出清亮的啼哭，那声音像一把钝刀，剖开他胸腔里被芯片冻住的部分。韩美美趁机夺过手术盘，器械碰撞声中，他听见妻子第一次用充满恨意的语气说：「你以为消除情感就能保护他？你只是在复制你父亲的牢笼！」

 这句话如重锤击中记忆深处。李明看见自己七岁那年，在壁橱里藏了一只受伤的凤蝶，父亲发现后用皮带抽烂了蝴蝶翅膀，也抽碎了他说「疼」的勇气。此刻，婴儿的手突然抓住他的食指，那触感柔软得可怕，像一团随时会消散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