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5章 湘水之畔(第2页)

 …… 

 “巨子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车架当中,一众墨家弟子们,忧郁无比的看着为首的那墨家巨子。 

 而墨家巨子,比他们还要忧郁。 

 谁能想到,楚国会玩这一出? 

 虽然他们都被楚国被‘捉’了起来,但他们的待遇,其实还算不错。 

 大家都坐在车架上,身上也不曾有什么枷锁。

 墨家巨子目光往外扫了一眼,看着车架外面那些急步奔行的士卒。 

 坦白来说,虽然都被捉住,被困在士卒当中,但对于这些墨家弟子们而言,眼下的局面,并不算什么危机——墨家游走于诸侯之间,动辄便能令一个诸侯国的实力,天翻地覆,而自身,且不会莫名的‘消失’,这其间,除却那些诸侯对他们的保护之外,他们自身的武力,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。 

 寻常百姓,虽携兵戈,但铠甲,弩箭等等,却是禁止携带的——然而墨家弟子们,能出门行走游历的,可以说个个都是大匠一般的存在。 

 谁也不知晓,他们的衣袍当中,藏了些怎样的零件,这些零件,又能在极短时间之内,拼凑出怎样的器械来。 

 是以,这被楚国带走的一众墨家弟子,说是一群墨家弟子,可实际上,却是一个行走的军火库——而且,是能自动寻敌制导的军火库。 

 对于他们而言,只要墨家的巨子能做出决断,那他们要从楚国的兵伍之间逃离,绝对不算什么难事。 

 不过…… 

 “不急,且先看看楚国到底要做什么。”墨家巨子安抚着其他的墨子弟子们。 

 能够成为墨家学派的首领,巨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人杰——学贯百家或许夸张了那些,但对军事上的认知,他却是绝对不差的。 

 不然的话,墨家所制的器械当中,也不至于会包含军械争斗这一大类。 

 而以墨家巨子的眼光来看,眼前这楚国的行伍,虽然看起来是将他们给团团围住,可实际上,行伍当中,却有另外的两个核心。 

 其一,是楚国国君的所在。 

 其二,却是另外一处,祭的所在。 

 头前的车架上,绸缎上垫着芦苇,芦苇之上,是一个神龛。 

 而在其后,则是和国君同样规格的车架,拉着半具棺椁——有棺而无椁。 

 “死后尊荣,堪比国君。” 

 “棺中之人,应当便是楚国云中之祭巫,屈髦。” 

 “他怎么会死?”巨子的目光落到了棺椁处。 

 楚国王族,壮年的屈髦莫名死于洛邑,这是疑点之一。 

 而在棺椁周遭的兵卒,以及礼官等,他们的重心,却不在屈髦的棺椁上,而是在前面的那神龛当中。 

 这是疑点之二。 

 一国之重,唯戎与祀。 

 戎者,兵也。 

 祀者,祭也。 

 兵,即是军权,是号令大军的权柄。 

 而祭,则是对苍天和先祖的祭祀。 

 在其他的诸侯国当中,他们所祭拜的,都是历代的先王以及天地。 

 从这一个角度而言,各国当中,掌管祭祀的‘宗正’,他们的权柄虽然比不过国君,但他们所受到的尊崇,却不在国君之下。 

 但楚国不一样——楚国的祭祀,除却天地和先王之外,还有太一神,云中君等等。 

 而对天地和先王的祭祀,对太一神系的祭祀,是由不同的人所负责。 

 所以,楚国‘祭’的权柄,是被一分为二的。 

 所以,楚国的‘祭’,他们的地位,是明确的,低于国君的。 

 自然,他们所受的礼,也不可高于国君。 

 楚国虽然被称为‘蛮子’,但这种最核心的礼,却是不可能颠倒的。 

 而现在,屈髦所受的礼,以及那神龛所受的礼,却和国君等同。 

 “天在王上,故此宗正无比尊崇。” 

 “但神,怎么能与王等同呢?” 

 “楚国的那些臣子,为什么会认可这种情况?” 

 巨子的注意力,彻底的放到了那神龛之上。 

 “或许,那神龛,以及屈髦的死因,才是楚国国君不得不赶回楚国的缘由。” 

 “而我墨家一脉,则是楚国情急之下所挑选出来的,瞒天过海之器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