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6章 时空之内,青天四时冕

 第896章 时空之内,青天四时冕

 “小童明月,拜见司法大天君。”见着敖丙,那童子上下打量一阵,确认了敖丙的身份,便是急匆匆的从云头上下来。

 “家师已在观中久候矣。”

 明月童子引着敖丙往前。

 万寿山上的风景极佳,其内充斥着源自于前古的韵味。

 从山外踏进山内,一步之间,便似乎是逆流了无穷岁月,从现在,来到了太古,乃至于前古一般,‘现在’当中,那一切的争端,忧扰,也都随之远离。

 元气的流转之间,源自于太古的絮絮私语,似乎是迎面而来。

 除此之外,山中各处,那太古时期镇元子和人争斗时所留下的痕迹,也都还完整的保存在这万寿山处,丝毫不曾消散。

 一路上,石阶的左右,还有一些小童洒扫,又或是有一些樵夫之类。

 而他们的动作,虽然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,可一个个的,也都是入了仙道之辈。

 这些,都是镇元子门下的弟子,或是观中的童子。

 循着石阶而上,很快,就到了五庄观的门口。

 而五庄观的所在,却不在万寿山之巅,而在万寿山的山腰处。

 其左右,有老树虬结,枝叶根须缠绕,形如黄蛇。

 又有对联,和盘天没有什么区别。

 曰:

 长生不老神仙府。

 与天同寿道人家。

 进了门中,最先入眼的,便是一片郁郁葱葱。

 不是别的什么,正是那极具盛名的先天灵根,人参果树。

 天地之间,第一流的神物。

 天地万物,血脉复杂而驳乱,那些追逐血脉的修行者,都需要以无穷的心力来洗炼血脉,使得血脉步步升华——这个过程,无比的艰难。

 就如龙种当中,那些寻常的龙种化作真龙,有的龙种,便纵然是至于太乙门前,都难以将血脉衍化,化作真龙之属。

 更不要说天龙。

 然而,这五庄观中的人参果,却只要一颗,若是有真龙能尽这果中灵粹,以此熔炼血脉,那真龙,便可在顷刻之间,化作土属之天龙,曰黄龙也。

 就如在盘天的时候,敖丙在西昆仑得赐蟠桃,一个吃下,便纵然是有着定海神针铁的压制,那真龙的血脉,都要化作水行之天龙一般。

 ——在黄河的时候,敖丙中了那完人之毒时,以分裂本源之法驱逐毒素,而后,便是镇元子送来那人参果,帮助敖丙恢复本源。

 还有那南荒的对外战争,镇元子也同样出过手。

 说起来,对于镇元子这位大神通者,敖丙可以说是欠了一个大人情!

 此处虽然是元天而非盘天,可两处天地,终究会‘贯通’,此间的镇元子,也终究会和盘天的镇元子,‘合而为一’,最终不分彼此。

 而在敖丙看着那人参果树的时候,五庄观另一处的镇元子,其目光,亦是微微一动。

 “果然……”

 潭中的湖光微微而动,镇元子手中的钓竿,亦是猛的下垂。

 随即,镇元子手中的钓竿一提。

 一头如龙如猪如鱼一般的东西,便被镇元子从湖中勾了出来。

 “总算是钓到这孽畜了。”

 镇元子欣喜的声音响起。

 “这些时日以来,这孽畜,一直都顺着水道而动,试图啃食我那人参果树的根须。”

 “我数次钓他,偏生他狡猾得很,怎么都不肯咬饵。”

 “今次,借着小友上门之风,总算是令这孽畜上得钩来。”

 镇元子吩咐身边的童子,将那鱼怪带去烹食,然后才转过目光。

 目光处,敖丙的身形,便正好被明月童子引着,踏入此间。

 “前辈真是好兴致。”敖丙的目光落到镇元子垂钓的潭中。

 水上波光潋滟之间,所摇曳的,却赫然是时光的痕迹。

 显然,这水潭,并不是寻常之水潭,而是一处通往时空深处的通道,是时空在万寿山中的映照之一。

 难怪,那鱼怪都触及人参果树这东西了,镇元子都能忍得住,以垂钓的方式将其给钓出来,而非是直接杀进去,将那鱼怪给斩杀。

 对于镇元子这样的大神通者而言,时空当中,固然是一处安全的地方,只要他不曾在时空当中触动过去和未来,那鸿钧的铁拳,自然也就不存在。

 “前辈所垂之鱼怪,竟是能游于时空,着实不凡。”明月童子告退过后,敖丙便也是行于镇元子的身边,看着眼前潋滟的波光。

 镇元子的这垂钓,那所透露出来的消息,堪称是不可思议——时空的长河,本来就是‘不存在’的东西,更不要说,在天地之间展现什么实体了。

 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?

 那镇元子,竟是从那不存在的,没有实体的时空长河当中,钓出了一头活生生的,有血

有肉的鱼怪来!

 这和虚空造物,有什么区别?

 那衍生这鱼怪的天地本源,又从何而来?

 “看起来,司法大天君对这鱼怪,有所疑惑?”

 “正是。”敖丙点着头。

 “却不知这鱼怪,是如何化生?”

 “天地之间,又有谁敢在前辈的人参果树这里动脑筋?”

 “那可就说来话长了。”镇元子温和一笑。

 “小友应当知晓,在龙凤三族之前,天地之间,还有一个连时空都极其紊乱的时代。”

 镇元子说着。

 那怪鱼的源头,其实就在这里。

 那前古的时代当中,诸多大罗们在时空长河当中厮杀,乱斗……

 这过程之间,也有诸多的大罗,在时空长河当中或是陨落……或是新生。

 最终,鸿均道祖固然是以无比的伟力收束了时空。

 可这过程,其实也出现了一些麻烦。

 比如说,那些大罗们所开辟的无数时空支流,他们所挪转的各种过去,那时空长河的衍化当中,很多东西,其实都是相互冲突的。

 纵然鸿均道祖有无比的法力,能将那散乱的时空给捏到一起,化作一条浩浩荡荡的时空长河。

 可这时空长河当中,也终究有些隐患。

 有鸿均道祖不方便莫抹去的,某些时间的‘结节’……

 又或者,是某些大罗留在时空当中的锚点……

 又或者是,是某些大罗们在时空当中厮杀的余波还不曾散去……

 而最终,这些留在时空长河当中的‘异常’,便融合那些大罗们所残存于时空当中的天地本源,化作了这种能自如的在时空长河当中穿梭的生灵。

 而这些生灵,既然作为生灵,自然也本能的,追寻着天地之间的本源,以此壮大自身,以此令自己更加长久的存在。

 在那追逐本源,追逐生机的过程之间,那些先天灵根,自然也就成为了这些生灵的目标。

 寻常的先天灵根,若是没有大罗庇护,那要不了多久,便会有这样的猎食者自时空而来,在时间的这个角度,将那先天灵根给吞噬殆尽。

 这也是先天灵根在成长的过程当中,所遇到的最大的‘劫数’。

 也正是因为这些时空生灵的存在,天地之间存世的先天灵根,才是如此的少!

 能被找到的,自然也就有人庇护——而那些不曾被找到的,纵然周遭的环境适合于他们的生长,先天灵根的存在,也能将天地当中的环境,转化为适宜自身的环境,可就算如此,那些无人庇护的先天灵根,也很难有机会生长起来。

 就如同是寻常的植物,会遇到虫害一般。

 这先天灵根,他们的‘虫害’,便是这“时空游灵”。

 那绝大多数的,不曾给人所找到的先天灵根,都已经是从‘时间’的这个角度,被那些时空生灵给吞掉了。

 而因为那些时空生灵落于时空当中,大罗们便纵然想要去捕杀这些时空生灵,也得深入时空——此举,虽然没什么危险性,可一旦踏进时空,时间的错乱之下,天地之内,便有可能是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。

 而在这一段时间当中,或许便有更多的时空生灵,循着那先天灵根的‘味道’而来,将那先天灵根给啃掉了。

 所以,就算是镇元子,在面对那时空游鱼的时候,也只能选择以垂钓的方式,将其给钓出来——这不是什么闲情逸致,就是单纯的无奈。

 “这些时空之游灵,成群结队,追逐生机而动,却又不惧生死。”

 “发现一个,那附近,就必定有一群。”

 “偏生道祖又镇压时空,令我等难以往时空当中绞杀这些游灵。”

 镇元子说着,颇为的恼火。

 先天灵根,其根须,便蔓延至时空以内——对于先天灵根而言,那时空本身,便就是他们成长所需要的‘环境’之一。

 所以,就算是镇元子,都无法将这先天灵根和时空给‘分开’,而只得任由这先天灵根,如同‘鱼饵’一般,将各处的时空游灵给招来。

 恼火过后,镇元子的声音,便又响了起来。

 “司法大天君有明规天地本源之心,却不知,司法大天君可有意往时空长河当中走一遭,替贫道将时空长河当中,那些循着味道而来的游灵,都斩杀干净。”

 “这……”敖丙犹豫起来。

 大罗游走时空长河,并不会有什么风险——那所谓的迷乱,其实就是踏进了时空长河当中,那时序的混乱之下,大罗们从时空长河当中出来时,就很有可能,一下子踏到‘未来’。

 中间的那一段时间,便一下子跳了过去。

 就如同是人间传说当中的‘刻舟求剑’一般。

 对于寻常大罗而言,天地也好,人间也好,都只如游戏而已,那丢失的时光,丢了依旧丢了,并无什么妨碍。

 可对于敖丙这样的,正打算要谋划人间局势的大罗而

言,那丢失的时光,却就是天大的事了。

 ——上一次,在北冥古殿,跳过了一千四百载光阴,一回头,人间局势,便几乎是要至于人道陆沉的地步。

 好不容易,他说服了玉皇,打算要扭转这人间的大局。

 若是这个时候再踏进时空长河,再跳过一段时光,那等他回来的时候,说不得便是连玉皇,都已经死在那天地之垢的反噬之下了,更别说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