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部落大西迁(第3页)

 这个家伙和刚才那个火刃剑圣不同。他真的可以“龙卷风摧毁停车场”,然后一个跳劈挑战成功,并且让费利克斯人仰马翻。 

 看了看旁边的人类朋友,十九岁的年轻大酋长顿时露出一个苦笑。 

 “格罗姆,我的朋友,”他站起身说,“是什么元素把你给叫来了?” 

 “我刚才进行了一番占卜,格罗姆·地狱咆哮酋长。”费利克斯说,“占卜结果告诉我,你是来向我和我的学生表达敌意的。” 

 格罗姆一怔,他顿时意识到,如果他真的大声咆哮着向对方表示威胁或者抗议,他就会落入下乘,并失去他的荣耀。 

 “不,人类。”格罗姆收敛了许多,但即便是在没有吼叫的时候,他的声音依然沙哑粗糙,仿佛有滚烫的热汤自他的喉咙下流过。“我只是很好奇,你到落锤镇来做什么。” 

 萨尔感到惊讶,他本来还以为格罗姆和哈默一定会剑拔弩张的,甚至他已经在思考这种情况下自己该站在中间说什么话了。 

 “他是我的朋友。”萨尔说,“我们彼此帮了对方很多的忙。对了,还有伊崔格,他也救了伊崔格的命。” 

 此时,费利克斯也进行了短暂而迅速的思考。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根芦苇,是最脆弱的,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。 

 对于兽人而言,氏族曾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。曾经每个兽人都会为自己的氏族而感到骄傲,他们对此充满了认同和自豪感。在那个时候,没有哪个兽人敢在不被邀请的情况下随意地进入别的氏族的营地。 

 为什么说是“曾经”?因为已经不再如此。 

 自从第二次兽人战争结束以后,大部分的兽人都被联盟关进了收容营。当这些兽人彼此拥挤在泥水地理睡觉、感到极度怠惰的时候,自己曾经属于哪个氏族就显得不再重要了。 

 老兽人不会再有功夫去绘制自己氏族那独特的纹身和标志,年轻的兽人也不会再关心自己属于哪一个氏族,那些印记和花里胡哨的装饰对他们而言不再有任何意义。 

 最关键的是,在人类,特别是担任收容营看守的人类眼里,他们的身上只有一个标签——那便是“兽人”。 

 在泰瑞纳斯国王陛下修建的收容营里,兽人的“氏族主义”、“地方主义”被彻底地摧毁了,而他们的民族认同被前所未有地培育了起来。 

 这种情况并不难以理解。在德益智第二帝国境内,各个邦国都在实际上拥有很大的影响力。 

 德益智第二帝国的联邦会议由各邦派遣的代表组成,就连“kaiser”(皇帝)本身,也只是联邦给予联邦主席的名誉头衔。每个德益智人,都会为自己属于巴伐利亚\/符腾堡\/巴登而感到骄傲,伯林干涉地方的权力相当有限,巴伐利亚、萨克森也有独立的军队。 

 但这种状况被第一次大战的战败彻底终结了。 

 在一战的废墟上诞生的deutsches reich(德益智国),地方州的权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,协约国在实际上帮助德益智完成了它的钟泱集权,再也没有哪个州可以违抗来自伯林的命令。即便钟泱當(zentrum)、社抿當(spd)、供铲當(kpd)也赢得了部分州议会,但他们面对国会第一大當毫无还手之力,被nsdAp摧枯拉朽地取缔了。 

 因此,萨尔作为兽人收容营的解放者,他在兽人当中的权威前所未有地强大。 

 在布莱克汉和毁灭之锤的时代,大酋长只能先对各个氏族的酋长下令,然后再让这些酋长回去对自己的氏族下令;萨尔和他们截然不同。 

 萨尔可以直接和任何一个兽人讲话,向他下达任何命令,而这个兽人不会有任何意见。 

 但以上内容对于战歌氏族并不适用。 

 想象这样一个场景,假如当你被三体人关在澳洲大陆自生自灭,你是镁国人,髪国人或者饿国人,那又有什么意义? 

 你对过去的祖国不再有丝毫的认同感。你的身上只会有一个标签,那便是人类。即便后来你幸存下来并获得了自由,你也不会再为镁国、髪国或者饿国而骄傲。相反,你服从起义军和他们所组建的世界正腐。 

 但某个叫做“冲国”的国家却顶住了三体的进攻,从来没有屈服,也没有被关到澳洲。那么,这个国家的国民会充满自豪感吗? 

 答案是肯定的。 

 这个国家和她的国民会对后来的世界正腐言听计从吗? 

 答案是否定的。 

 大部分战歌兽人都为自己的氏族和酋长而感到骄傲。他们不会轻易地服从一个霜狼的领导,如今格罗姆和萨尔只是相互尊重而已。 

 在混乱之治部落大西迁的第二关,格罗姆·地狱咆哮被联盟士兵给抓了,萨尔把他救了出来,从那时起战歌才真正成为部落的一份子,萨尔让他们去砍树,格罗姆就得老老实实地滚去灰谷砍树,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敢违逆。 

 “我本来是找大酋长有事。”费利克斯对格罗姆说,“不过萨尔,我可以先出来和格罗姆谈谈。” 

 老地狱咆哮不知道这个人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,但既然对方是大酋长的朋友,那么一下子就掏出斧头去砍他显然不太合适。 

 于是他也从帐篷中走了出来,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人类法师的背影。 

 “话说.......格罗姆,”费利克斯说,“我感觉你和萨尔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?而且刚才跟着你来的那两名战士,我看他们的眼神,似乎对大酋长也不是很服气。” 

 “你的兽人语好到让我有些惊讶,人类。”格罗姆说,“不过你刚才那话说得不对,我和萨尔的关系挺好,只是我的卫兵这么想而已。 

 我从来没有输给你们人类,所以那些战士可能觉得大酋长之位本来是我的,却被萨尔抢走了。他们可能还觉得我对此很生气。” 

 “我恐怕你手下的战士就是这么想的。”费利克斯说,“那你对此有什么看法?” 

 “什么想法也没有。”格罗姆说,“或许我是可以领导整个部落,而且萨尔也知道。但是,人类,你得知道,当领袖有个秘密....... 

 太可怕了。每天都会不停地有人找你抱怨。” 

 “那是怎么回事?”费利克斯耐心地问,当好一个听众。 

 “格罗姆,我们需要更多的茅房!”老地狱咆哮开始模仿他的部下们说话,眼神逐渐变得嫌弃。“格罗姆,你建的茅房离我们的水源太近了!咕噜咕噜咕噜,格罗姆,我们都生病了!” 

 绿色的大手伸展开来,“年轻的萨尔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,他居然可以做到一整天都听这些愚蠢的废话,而且乐此不疲! 

 他没有从我这里抢走任何东西,我对他当大酋长一点意见也没有,反正别让我来当就行。管理整个部落?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蠢的蠢话!” 

 “哈哈哈哈.......”人类法师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斧王,你真有趣。” 

 “斧王?”格罗姆有些摸不着头脑,“你是在叫我‘斧王’?” 

 “我想你挥舞这柄斧子的模样一定十分勇猛,绝对是一名伟大的战士。”费利克斯指着兽人背上的血吼说,他知道格罗姆比起当统治者更喜欢做一名战士。“既然没有人比你更擅长使用战斧,那么你当然就是‘斧王’了。” 

 格罗姆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才说:“人类,我喜欢‘斧王’这个绰号。” 

 待到他们回到大酋长的帐篷时,太阳都已经快要消失在西边的地平线上。 

 萨尔很惊讶,他原本以为格罗姆会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,没想到哈默先生和他聊得非常愉快。 

 “这个巫师和其他人类不同,他是个有趣的人类,萨尔。”格罗姆对大酋长说,“怪不得你会认为他是你的朋友。他太有意思了。” 

 “他不但有趣,而且还颇有远见,格罗姆。”德雷克塔尔说,“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部落的未来.......” 

 当他们谈论部落的去向时,格罗姆没有对萨尔的提议表现出任何反对意见,他只是不时提醒伊崔格和德雷克塔尔,他们最好称他为“斧王”。 

 于是一切就都非常愉快地决定了:在接下来的几天内,萨尔会带领着他的族人向法迪尔海湾靠拢,而届时“哈默先生”需要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运输船,并且确保港口内没有人类。 

 之后,部落就将扬帆起航,前往西方那片未知的大陆。 

 在临别之前,费利克斯还有话想对部落大酋长说。 

 “萨尔,等到你们找到新的家园以后,你会称呼它呢?你会把那里叫做‘奥格瑞玛’吗?” 

 萨尔抬起头,他知道自己似乎应该惊讶于“你怎么知道”,但不知为何,大酋长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,就仿佛对方知道这些理所应当。 

 “是的。”萨尔说,“我确实这么想。” 

 “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。”费利克斯轻声说,“我认为你最好把那里叫做德拉科尔或者杜隆塔尔,用你父亲或者母亲的名字来命名它。当然,只是我个人的建议,听不听在你。” 

 萨尔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类。他感到对方的话语之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,就好像如果他不听从的话,未来就会吃大亏。 

 但只是一瞬间,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 

 “好吧,哈默,我会认真地考虑你的建议的。”萨尔回答说,“在你们离开之前,我只想最后和我姐姐再见一面。再次感谢你对她的指导和帮助。” 

 费利克斯沉默地点了点头。他不清楚萨尔到底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。 

 上次见面时,他是暴风城的反贼,萨尔是敦霍尔德的逃犯;现在,他是雅各宾协会的秘书长,而萨尔已经成为部落的大酋长了。 

 谁又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情况呢? 

 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。